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执子成说》叶鹿暖 文案: 知栀是干净无暇的朗月,满腹的温柔与宠溺都允付了她。 盛说是孤傲炫目的骄阳,尽数的缱绻和缠绵都交予了她。 “我叫知栀,知书达理的知,栀子花的栀。” “盛说,我的年少时光都是由你安放,你怎么舍得,让我的余生流亡?” “栀子~你离开亓阔好不好?她能给你的我也有。” “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她,每个人都是可以被你抛弃的棋子?” 所有的相思成疾只想说与你听,所有的柔情似水只愿与君知。 这一次,请让我们执手白头,黄泉共赴。 高贵内敛的妻奴和清冷优雅的女子日常: 盛说(有恃无恐):“知栀,我是内定的攻,你要乖乖受着。” 知栀(意味深长):“盛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有反攻一词。” 盛说(懵懂):“什么?” 知栀笑:“你要我一次,我吃你一辈子。” 知栀:“我遇见盛说时,她年岁正好,从相识,知交再到倾心,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整整六年的光景,恩宠缠绵时有,离期甚少。可我未曾料到,在那四年间,我会失去她所有的消息和悲喜,如今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将我忘记,连带着那些过往和承诺一并丢弃的干净,你说我,该有多疼?”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说,知栀 ┃ 配角:苏安沫,单幺妖 ┃ 其它:温宠加盖,失忆,非卿不嫁 第1章 邂逅有时   光线疏离落寞的交织在一起,知了不知何故隐没了鸣声,盛说支着腮,百无聊赖地偏着头看窗外树影斑驳。   现在在进行的是班主任美曰其名为了让升学分班后的同学们相互认识、彼此熟悉的自我介绍。   “我叫知栀,知书达理的知,栀子花的栀。”正值十三岁的知栀五官姣好,清浅的笑意让她看起来永远是心无城府,悠意清宁的样子。   话一落地,她就施施然坐回位置,不久之前还气氛低迷的人群偷偷觑向她,然后开始窃窃私语。许是耳边听到的杂音太多了,饶是走神厉害的盛说,也思绪回炉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到了说话的女生身上。   是个漂亮而美好的女孩,澄澈滢滢的眼睛似水清明,白皙的脸上光彩流转,浅淡的笑容恰如其分,不做作的落落大方,让人能感受到她所流露出的友善。   “知栀。”简单的两个音节在盛说的唇齿萦绕,低回婉转间牵扯出暧昧晦涩的气息。   经此一遭,僵滞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而当有一个人站起来的时候,全部人都十分诡异的噤了声。   “我叫幺妖,单幺妖。”单幺妖的笑容半真似假地藏着戏谑,狭长的眼眸却有对众人这般沉默辛辣的嘲讽。   盛说遽地扩大了瞳孔,正好迎面对上了单幺妖的一闪而过的目光,视线交错刹那,她又不动声色地偏开了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   时间推移,哪怕是坐到了最后一列,也终于还是轮到了盛说,她倾身向前站了起来,语气懒散,“我叫盛说。”   不必多说的自我介绍,家族的庇护对于盛说此时的用处只在于,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一个名字,也能让人心下戚戚,省了许多不必要的口舌,一干人等果然都满脸错愕和惊慌,甚至于低着头,连偷瞥她一眼都不敢,盛说,是榆盛镇里的人避之不及的禁忌。   甫一坐下,盛说就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发源地,不过她故意不去看知栀,从来就没有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矜贵了十三年的姿态让她对于这样可以说是有些“逾越”的行为感到窘迫,漠视成了她掩饰自己失态的最好面具。   知栀听到了盛说的名字后,也是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盛说。”心下一悸,她兀自轻笑了一下,稍稍摇头收回视线,也不知心里百转千回的念想为何。   ——*——*——*——*   下午放学后,有一道高挑的身影穿梭在三两结伴的人群中,走过之处,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一些认出来的人都在私下里浮想联翩。   “她就是盛说啊,怎么都没有人和她走?”一个女生指了指盛说颀长的背影,满脸好奇。   “嘘,小声点,别给她听见了。”和她同行的女生作慌张状,连忙把她扯到了一边,盛说,哪里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妄加评论的。   一开始说话的女生明显是外乡人,不知缘由地再次问道:“她是不是没有什么朋友?”   恰逢此时走在前面的盛说似有所感地朝她们这边看来,目光幽寂地让人心下发凉,两人俱是僵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盛说见状默默的收回咄人的视线,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有这么引人注目吗,饶是性子再淡定,一想到自己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她就直觉毛骨悚然,看着她信步往前走去,其余人等也不敢再言其他,顿作鸟兽状四下散去。   正走神间,盛说突然和人迎面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她吃痛,连退几步才算堪堪站定。   “神经病啊,走路不长眼睛?”   已至嘴边的道歉在女人骂骂咧咧地喊声中化作烟雾消散,盛说平视着怒不可遏的女人,蓦地笑了,一笑间颠倒红尘,声音却如同沁过□□般的寒冷:“丑陋而肮脏的事物,经过我的视网膜时,都会被自动过滤。”   周围不时匆匆走过三两行人,可他们皆是低着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生怕自己惹祸上身,一是因为盛说的身份虽然人尽皆知,但是她本人却鲜少出现在镇上人的视野里,二是挑事的人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可以看出来她是出来“混”的,所以无论本地人还是外乡人,都极其一致的选择明哲保身。   那个女人一听,火气蹭的往上冒,按着平时的惯例,一伸手就要扯过盛说的头发掴她耳光,盛说岂会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忘了躲闪,一阵掌风刮过,盛说一个踉跄被扯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她一扭头,就撞进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其中隐隐约约浮现的担忧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下一霎,她抓住了女人再度挥来的手臂,一改刚才漠不关己的表情,她薄面森冷:“我叫盛说,要打我就去盛府找我,”忽略女人刷时变得惨白和惊恐万分的脸色,她又接着道:“不然,我就去找你。”   盛说的话已经不给这个人任何可以迂回的余地了。   不去找我那我就来找你,至于哪种死法更痛苦,你自己决定。   盛家人永远都是这样,要么对你谦和有礼要么让你痛不欲生。   语毕,她拉着身后的知栀偏身从女生身边绕了过去。   ——*——*——*——*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她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拽着知栀胳膊的手,掌心的温度不再,盛说感到有些不适。   “为什么要帮我,刚才?”哪里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致谢,反而侧首面不改色地诘问对方的。   好在知栀也不在意这些虚礼,随口便答:“鬼使神差。”   这倒是真话,她今天刚好因为盛说的名字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记住了她,又刚好和盛说同路而目睹了那一幕,眼看着耳光就要落在盛说的脸上时,她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拉开了盛说,所幸,她赶到的及时,稍慢一秒,盛说如雪洁白的脸蛋估计已经破相了,但令她费解的是,既然盛说之后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给打发了,那早之前干嘛去了,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   想到这,知栀一成不变的脸上掠过几分异样,盛说敏感地觉察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还未来得及深究,知栀又不动声色地隐去了这一点怪异。   姓知,应该是外乡人,盛说私下揣测,复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镇上来的。”俨然是在刨根问底。   知栀如实答曰:“开学前几天。”   那应该还来不及知道自己的身份,盛说因这一发现舒了口气,她生平最恨对自己别有用心的人靠近,这样的人无论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都足以令她厌恶不已。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盛说看似只是在闲扯家常,为了不让气氛变得那么尴尬,实则一语双关意在进一步的确认和试探。   知栀用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地觑着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知道,”停顿,盛说心一悬,她却只是将几绺散发别回耳后,“你叫盛说,和我同班,坐在最后一列。”   言落,眼波流转,知栀的目光不再逗留在盛说身上,冰雪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察盛说此话深意,可是目的在何?她困惑愈深。   盛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时间也不再挑起话题来聊,两人并肩沉默着又走过了一段路,行至一个分岔口时,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未曾料到会对视上的两人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错开。   盛说说道:“知栀,谢谢。”   不错,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知栀感到有些欣慰,也不去计较这晚来的道歉,她莞尔笑道:“不客气,我走这边,明天见。”   “明天见。”盛说颔首朝反方向走去,一个向左一个往右。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惊鸿,再遇倾城 第2章 相交有时   盛说的父亲盛俭是同辈中最晚出生的男嗣,上边比他要大的至少也和他相差了十余岁。而他身为长房之子,上有一兄下有一妹,兄长盛俨晚婚,中年得子取名为盛诣,幼妹盛侬数年前和丈夫离开榆盛镇,至今音讯全无,其余亲戚和盛说同辈的均已成家立业,客居异乡。   因此打自盛说出生之后,且勿论她是当家主母盛老太太嫡亲孙女的身份,就凭她是同辈中年纪最小,上无人争宠下无人分爱,加之性格讨长辈喜欢,所以一直以来都深受宗族中人喜爱。   今天惯例的晚膳时间,盛老太太果真不出意料地询问盛说:“说说,今天去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要是有就和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们。”   盛老太太可是从盛说打小开始就不愿意看到她受到半点委屈,以往盛说都是在上家族私塾,好歹也能随时照看着,可奈何盛说年龄到了,不得不上镇上的中学,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她委实不放心了些。   盛说不欲奶奶担心,下午的事便不打算说了,她眉眼盈盈夹了菜递到盛老太太碗里,“奶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来,多吃点菜。”外人面前的她是冷漠寡淡的,可对待家人,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感情。   盛老太太被她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你也多吃点,女孩家家,太瘦了不好。”她总也心疼盛说,生怕她吃不好饭菜不合胃口,可能在老人家眼里,儿孙吃饱穿暖才是最好。   “嗯。”盛说低声应下,席间不时和盛老太太絮叨些琐事,待日薄西山后,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出了房间后,她沿着迂回曲折的走廊漫不经心地散步,不一会儿,她便行至一个纳凉的四角亭,亭里有个明眸皓齿的小男孩趴在桌子上,手里捧着本书,声调突高忽低地转化着:“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成漕,我独南行……”   待盛说走进来的时候,朗诵已经接近尾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小朗,你在干什么?”盛说一开口,盛朗惊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幸好盛说眼疾手快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盛朗看清楚来人,小脸一红,他乖巧地喊了一句:“盛说姑姑。”   盛朗的祖父是妾室所出,他的父亲又是庶出,他本无资格入住盛府,某天盛说在外头看到他被宗族子弟欺辱,心生怜悯将他带了回来,好在他除去身子羸弱,天资却是聪颖过人,和盛说关系亦是亲昵。   “我在读《诗经》,这篇节选自《邶风·击鼓》,明天要向先生背诵。”   “拿来我瞧瞧。”盛说依稀记得其中一句话有点耳熟,边说着边将书接了过来逐句查看,她很快便找到了那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到某个人,她不由自主挂上淡淡的笑意,然后将书还给了盛朗:“你要早些休息,姑姑先走了。”   盛朗收回书,目送盛说出了凉亭后,复又一脸正色读起来:“《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   开学第二天是按照课程表正常上课,第一节 是语文课,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女老师跩着一口文绉绉的文言文,底下的人噤若寒蝉。   盛说低着头,自行翻阅手中的教科书,都懒得听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的话。   突然,女老师朝盛说的方向看了过来,许是看不惯她藐视师威的样子,她大声斥责道:“那边那个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盛说听到了,抬眸看了她一眼,就一眼,然后置若罔闻地重新垂下。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眼睛不时在她们两人身上来回扫动,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老师的脸被气的黑紫交加,唰的怒气腾腾地走下讲台。一步两步,眼看着她就要走到盛说面前了,这时候,前面一道悦耳清泠的声音响起:“老师,纳兰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一开始是为故友所写,并非如你所言,为心爱之人所作,就连题目亦是《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整首词只是演化了一些爱情典故,仅仅是纳兰的假托罢了。”   知栀说话温温婉婉的惹人喜爱,老师一听,面带赞许之色,也顾不上盛说的失礼,笑吟吟地顺着知栀的话继续上课。   盛说不明所以地偷瞥着知栀,却换来知栀嗔了她一眼,她明白她的意思:好好上课,于是剩下的半节课,她倒也还算安分,就只顾着看知栀清丽的背影,要不找个人和自己换个座位?   知栀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灼人的视线是由谁发出的,可盛说,你好歹收敛点行吗,她心下腹诽,亏得她性子冷清惯了,不然现下定已面色赧然。   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向来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在不触及到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她很少干涉旁人琐事,可是盛说,成了那个特殊的意外。   ——*——*——*——*   榆盛镇的初中配有食堂,当然也并不会强迫每个人都必须留在学校里午休,学校周边有饭馆和咖啡厅之类的供人休憩的地方,家离得学校近的还可以回家,到点了再回学校。   盛说本来是打算在学校食堂里将就着吃的,但是盛老太太一早就吩咐了说学校伙食不好,要她每天中午出去外面吃,地点都给她选定了,无论是甜点还是饭菜都一应俱全考虑周到,最重要的是开店的都是盛族人,她早就打过招呼专门给盛说开小灶了。   “知栀……”知栀手上收拾书本的动作一滞,眉眼轻佻,“嗯,有什么事吗?”   盛说组织了下措辞,确认没有问题了之后道:“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知栀沉吟不语,就在盛说等着她问为什么后将编排许久的借口抛出来时,她只是点点头:“嗯,好。”其实上学的时候她一个人吃饭对她而言已经成了常态,可她转念又想,既然盛说提出来了,那便由着她吧,反正,多一个人也没关系,她似乎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对待盛说,她会不知不觉中纵容她的靠近。   ——*——*——*——*   南方九月里的太阳总是毒辣的令人心生怨念,虽然沿路一排望去都是秀木成荫的榆钱树投下的阴影,也无法拂去稀薄的空气带来的燥热感,短短一百多米的路程,盛说额头上渗出点点薄汗,再瞧身边的的知栀好生淡定,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热的样子。   盛说边拆开时刻备着的纸巾擦拭汗渍,边揶揄知栀:“你不会觉得热吗?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心静自然凉。”   “没有,从小体质就这样,你很热吗?”知栀的身体终年都是温温凉凉的,所以即便是在酷暑天也不会觉得气温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见盛说不搭话只一脸说不出的幽怨看着自己,还撇着嘴作忧郁状,知栀忍俊不禁,将左手手背贴在她发烫的额头上:“有没有好受点?”   凉凉的温度驱散了不少蒸腾的热气,盛说虽然赧然却很实诚地说:“有。”   知栀略宽了心,将手收了回来,她发现只要一和盛说在一起,自己就会做出一些平日里绝对想不到的事情,不过这种感觉貌似还不错,可以好好保持。   吃饭的地点很快就到了,两人从门外走近店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对于赏心悦目的事物,世人总是格外的热衷。   “你要吃什么?”盛说拿着菜单问知栀,一旁的侍应生红着脸,他可从来就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客人。   盛说若有所思地将菜单还给了侍应的小哥:“随便来几样招牌菜就好了。”   知栀:“……”   侍应生:“……”   围观的群众:“……”   ——*——*——*——*   单幺妖来到盛说和知栀所在的餐厅时已经人满为患,她正欲离开寻找下一家,便看到有一桌的人朝她挥手示意,认出对方是盛说和知栀后,她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   “你和我们一起坐吧,正好也多出了一个位置。”知栀从单幺妖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询问了盛说意见后就招呼她过来。   单幺妖也不是什么扭捏做作的人,说了声“打扰了”就入了盛说对面的座位,盛说招来侍应生又多添了份碗筷。   三个人,一个倨傲,一个清泠,一个妖孽,还要不要人好好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知栀无意识的宠溺和纵容,盛大小姐就偷乐吧 第3章 戏谑有时   下午第二节 是体育课,第一节下课后,一帮小女生聚在一起聊些八卦:“初二(5)班下节也上体育课。”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不知所谓的发问收到众人鄙夷的眼神:“你傻啊,俞泠学长就在初二(5)班,说不定等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谁在我们班?”一个明事理的及时打断她们的遐想,众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个原来如此的目光后纷纷散场,临走之前还不约而同偷瞄了几眼盛说,盛说倒是悠闲自得地和知栀聊天,浑然不觉她们的异样。   俊朗的外表,温歉的举止,优渥的家世,俞泠几乎囊括了所有校园里受欢迎的男生标准,而他此刻正径直朝盛说走来,所经之处,多引来女生窃窃私语。   盛说怵然,面带威胁地示意俞泠,俞泠佯作不知笑意加深,知栀美目回转问一旁的单幺妖:他谁?   单幺妖努力思忖了片刻,答:不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他应该和盛说很熟。知栀俶尔结束眼神交流。   “你怎么过来了,不还在上课吗?”俞泠未开口,盛说先堵住他的话,俨然是在谴责他“逃课”的行为。   他伸出修长的手摸摸盛说的头,笑得宠溺而温柔:“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正巧看你在这里就过来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来找你,可学生会开学后要忙的事情太多,也抽不得空,中午本来要和你一起去吃饭的,去了你的教室也找不到你。”   盛说习惯了他体贴入微的关心,只一下子打掉他的手:“俞泠哥!”   俞泠也不恼,收回手对知栀和单幺妖温润地歉然道:“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俞泠。”   知栀和单幺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缄了声,俞泠再是君子如玉也感到气氛尴尬,盛说并没在意,替两人回了:“她们是知栀,单幺妖。”知栀和单幺妖这会儿倒是点头应了。   不过俞泠很快就被他的同班同学叫了回去,有几个好事之徒还不怀好意地吹了几声口哨,待俞泠一走,盛说瞬间就颓然地坐在操场的的角落里。   “她怎么了?”知栀暗暗指了指盛说,低声问单幺妖。   单幺妖一脸肃穆:“你刚才不是问我那人是谁吗?”   知栀挑眉:“他不是说自己叫俞泠吗?”   单幺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他和盛说的关系很复杂,我也不是喜欢乱嚼人舌根的人,关于他们的很多事情都只是道听途说。”   知栀轻描淡写道:“且择些重要的言谈即可,其它的,与我无关。”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单幺妖不疾不徐,看着不远处的盛说一字一顿答曰:“俞泠和盛说,自幼便定下婚约。”   但知栀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所以他们分别一会儿盛说就受不了了?”   单幺妖认可的点点头:“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知栀叹:“难怪,可不是还有‘小别胜新婚’一说吗,要不我去劝劝她。”   单幺妖摇首拦住她:“别,这种事情还是随她自己来吧。”   另一边,盛说独自坐着,她对俞泠的举动无奈至极,她只是想低调的过完初中生活,虽然可能性不大,可俞泠这般无非是让她举校皆知,无论是以盛家千金的身份还是因为俞泠的那层关系,都不是她所希望被人非议的,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知栀和单幺妖会误会,还将这个误会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   盛说第一次去知栀家是在一个月后,而且她……事先并未和知栀打过招呼。   榆盛镇的建筑多保留前人的痕迹,许多人家都并未安装门铃,盛说极有耐心地敲着知栀家的门:“叩叩。”   知栀也才刚起不久,她听到声响后推开了房间的窗,一眼便看见盛说颀长的身影,神色慵懒地斜靠在窗边上,她摆出好整以暇的样子:“盛说,你怎的跑来了?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明明是责怪的话,偏生知栀的语气那样的软糯。   乍闻楼上传来自己的名字,盛说仰着头,笑得纯良无辜:“早啊,知栀,我在家里呆的实在无聊,正好也只知道你家住哪,就过来了。”   站在上面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知栀,清晰的倒映在她盛满熹微晨光的瞳仁里,熠熠如星光摇曳。   盛说多年以后只记得知栀当时翕动了一下唇,内容说了些什么她却听不真切,问知栀,她只是含糊其辞地回道:“估摸着是说了些‘这人好生无赖,无聊了就跑来消遣自己’之类的话。”其实她是记得的,当眉眼如画的盛说站在旭日下嘴角上扬时,她说的是:“盛说,你很好看。”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只成了无声的唇语,留待经年累月的无数次印证。   屋内的装潢处处流露出典雅别致的风韵,雕花的檀香木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客厅里,顺着旋转木梯拾级而上,幽长阒默的走廊两边对峙着六个房间,每面空白墙上还用水墨渲染连接成一派恢宏的画作。   盛说这样见多了盛府奢侈场面的人也忍不住咂舌惊艳,知栀房间里的摆设一目了然,嵌在墙上的书架上排列有序的各类书册,坐落在窗前的写字桌,铺着凉席的卧床对面一个暗红色的衣柜,白色中泛着青色的地砖,简约而不失舒适。   盛说跟在知栀后面东顾西望四下打量,突然眼前一亮,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墨迹未干的宣纸观赏,笔锋极清丽的透着大家的风范,字不一定如人,但多少能折射出一个人的性子,执笔的知栀也如自己的字这般,待人处事皆是抱着从容不迫,淡定自持的态度。   “诸葛笔,廷圭墨、澄心堂纸、龙尾砚,知栀,你平时用这些来写字?”盛说也是因为盛俨喜爱收藏名家大师的墨宝,再加之盛府上百年的底蕴,所以她多少对文房四宝有所了解,知栀这里每一样都是国内顶级的精品,非是普通人能够享受的。   知栀小声“嗯”了一声,她小时候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老人家教的用的她所学的看的便只有毛笔字,后来随了父母后才开始接触钢笔,尽管如此,这几年里她也勤于练习,不敢懈怠。   盛说闻言玩心兴起,颇是戏谑地扬扬手中的宣纸,“知栀~”   意味深长的尾音让知栀俯前一步,问:“要我做什么?”这了然的样子显然是对盛说的技俩熟惯了。   “既然你写字那么好看,那么给我也写一句。”盛说理所当然的表情让知栀那句“这不是因果关系”给咽回去。   “好,写什么?”想了会儿又加了一句,“就一句。”及时将某人得寸进尺的念头扼杀。   盛说脱口而出:“先欠着,你可不许赖账。”   “好。”知栀一口应下,知家人重诺轻财,许多约定许下了就是余生背负。   作者有话要说:   知家人一生重诺,也不知这字最后会不会是用来写许嫁书上的名字的 第4章 离别有时   “吱啦”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人未到声先至:“知栀,我们中午……”知湫漻一进门就和盛说对上面,他先懵神了几秒神,然后边退出房间边说:“对不起,走错了。”等两只脚都踏出门槛了,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环顾四周一圈,没错啊,这就是知栀房间,他复又走进去。   盛说正还不知所措的等待知栀的解释,知湫漻的去而复返让她又是一惊,而这下知湫漻算是看见坐在入门死角的知栀了,知栀薄责道:“爸,你吓着盛说了。”一句话,点明了两人的身份,省掉了后面许多不必要的客套。   盛说不以为然:“知栀,没关系。”尔后,大方得体地对知湫漻莞尔:“叔叔好。”   其实知湫漻刚才惊到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对知栀的家让一个男人出入自如感到诧异和没由来的不适,之所以没有联想到是知栀的长辈,委实是因为知湫漻的外表过于年轻,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兄非兄父非父。   知湫漻长相斯文儒雅,他很自然的接过话:“中午吃饭的点也到了,知栀这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盛说要是不介意,尝尝叔叔的厨艺,便当是为刚刚的失态赔礼道歉了。”   “第一次啊。”盛说压低嗓子嘟囔了一下,然后应了知湫漻:“那便麻烦叔叔了,谢谢。”   知栀在旁腹诽,哪里是她带来的,明明是这人不请自来,转念又一想,反正这两人迟早是要见面的,太正式反而显得刻意,现在这样,刚刚好。   知湫漻平时住在三楼,没事窝在画室里作画,要不就呆在书房里写书,偶尔进厨房研究下食谱,在网上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美食家。   盛说帮着他把一道道菜系捧上桌,糖醋排骨,雕花萝卜,桂花冰酪……这顿饭,盛说吃相斯文秀气,但速度堪比风卷残云,知湫漻满意宽慰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舍得从她身上移开,听到盛说那句:“很好吃。”时就差没用泪流满面来诠释内心的激动了,要知道除了自家人他还没让谁吃过自己做的饭,可她妻子戚湄和女儿知栀迄今为止对他的最高赞誉只有:还不错。这挫败感跟随了他很多年,这样一来他心里对盛说的欢喜又添了几分。   那之后都是盛说和知湫漻相谈甚欢,知栀也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本来晚上知湫漻还想留盛说吃饭的,奈何盛府的规矩,盛说也不好久留,只得告辞,知栀提言送她,和她一起出了知家。   “盛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走着走着,知栀突然发问,眸色琢磨不透。   盛说停下脚步,不答反问:“什么?”   因为她比知栀稍微高了一点,知栀微仰头看着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盛说勾唇,在凄清的月光下笑得像只魅惑的妖:“因为他是知栀的爸爸,我想让他喜欢我。”是的,很多话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盛说的胃口并不大,再好吃的东西她也不会如此餮食,而且,即使是出于修养对长辈的礼貌,她也只是点到为止,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在亲近知湫漻,除非她,有意而为之。   这个理由很纯粹很干净,盛说要表达的意思也已经昭然若揭,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谁,只是因为你,所以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会好好对待。知栀鼻尖一酸,阖上眼睛后又睁开,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好半晌,她才云淡风轻的转了话题:“我们走吧,再晚你家里人该寻了。”盛说随之跟上,再也无话。   ——*——*——*——*   一晃眼就是寒假将至,散学典礼是在年三十的前一个星期举行的,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倒是盛说脸上的阴郁让本是温暖的室内气温骤减了不少,半径五米内寸草不生。   “盛说,知栀呢?”单幺妖大概看了下班里某人的位置,就猜到了盛说心情不好的原因。   听到知栀的名字,盛说的气场又冷了三分,她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对扑闪水光的眸子:“前天刚走,说是要回家乡过年,等开学了再回来。”她音调渐低,只觉得心里空落,知栀在身边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这一个月都见不到她了,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咔嚓”一声,手机按快门的声音,单幺妖恶作剧似地促狭道:“盛说,你说要是我把你现在这副样子发给知栀,知栀会怎么想?”   盛说出乎她意料,没有马上站起来抢手机,而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觉得我受委屈了,然后赶回来陪我?”   “要不试一试?”单幺妖挑衅地将手机放在盛说的课桌上:“你自己来。”   盛说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就按了发送键,所以她也没有看到附在照片下面那一排被单幺妖码好的小字:知栀,似乎某人对你,相思成疾。   与此同时,知栀经历了两天的路程今天总算赶回了知府,她刚整理好行李从盥洗室洗完澡出来,正兀自擦着淌着水滴的发丝,就听到了手机提示音,她一手擦着湿发一手拿起手机查看,先是见到盛说怏怏不乐活脱脱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样,被弄得小小的心疼了一下,再看到底下的那行字时思忖了下,其实她……可以早点应付完这边的事情回去的。   ——*——*——*——*   知栀是在傍晚起的床,候在外头的黄炯早已等得面冒虚汗,知府里除了老爷子知战庥外,偶尔回来的栀小姐是最不能招惹的角色。知栀对待下人谦和有礼,从不使唤他们做事,可就是因为太有距离的疏离,虽然她有知家的姓,却倒像只是外来的客人。   知府招待客人的方式就是不干涉,不打扰,不触及,所以下面的人叫他来催知栀下去吃饭时,他磨蹭了半天都没敢敲门,知栀当时就通报过他不到晚上七点,她不会醒,这段时间里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她。   正左右为难间,门后应声出现了知栀,黄炯忙半鞠着上身恭声道:“栀小姐,老爷他们都在等你吃饭。”偷瞄一眼腕表,指向七点的时针和分针刚好重合在一起。   “黄管家的腰怎么样了?”说知栀和他们生分又不尽然,最起码那些日夜出入知府的人可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的死活,可知栀是每年呆在知府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的人,即使是只见过几面的佣人,她也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来,偶尔几句无心的关切也很暖心。   黄炯的腰又低下一段:“谢谢大小姐关心,爸爸今年初秋的时候因为腰伤的缘故退休在家休养,得老爷照顾我才能在府上谋个职位。”其实他不必表忠心的,知栀身上流着知家的血统,却从没有把自己当成知府的成员之一。   “嗯。”知栀结束对话走下楼梯,黄炯舒了一口气,转身忙碌自己事情去。   这便是世家,世代为奴的一代人老了由年轻的一辈顶班,有的人引以为荣,有的人羞于启齿,主人要的是忠心耿耿,他们便要搭上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诶,阿说你这样很受耶你知道吗?还有我猜很多人到现在还把“说”念成“shuo”,来,科普一下小知识,在古文里,“说”是通假字,通“悦”,愿你一生欣悦安乐之意 第5章 思君有时   餐厅主位上精神矍铄,目光如炬的是知府老爷子知战庥,左手边是知栀的父辈,右手边是知栀的同辈,依次顺位是按长幼排序下去。   “栀姐姐。”年纪最小的知桦眼尖,看到知栀后从椅子上跑了下来,扑了知栀满怀,知栀蹲下摸摸她的头:“小桦有没有想栀姐姐?”   “有~”知桦奶声奶气地答,然后“嚒”的一下在知栀左脸颊上亲了一下。   知栀抿唇莞尔,拉着知桦走回餐桌旁,她一眼就看到了居于高位的知战庥,神色是复杂的难以释怀和不易察觉的怨恨。众人见了她皆是敛声屏气,静默不语地等她发话,只有知湫漻满不在乎似的在把玩手中的筷子,全无平日的温文尔雅的样子。   过了许久,她才喊了声:“爷爷。”   “好,栀丫头到了,都吃饭吧。”知战庥不怒而威的气势在知栀面前锐减了不少,还夹杂了不可名状的沉痛和愧疚。   爷孙俩,各怀心事,一顿饭,气氛如冰。   好不容易知战庥临时有事出去了,在场若干人等才算轻松下来,性格开朗的双胞胎知松和知柏率先敞开肚皮,大快朵颐,知松边胡吃海喝边揶揄:“爷爷在这里连伸筷子夹菜都要小心翼翼,吃都吃不舒服。”   知柏打开桌上的啤酒瓶:“就是说,哥,你要喝点不。”得知松许可后他给知松倒了满杯,他又问隔了一个位的大姐知杞:“杞姐姐你要不要来点。”   知杞摆手拒绝,暗暗指了指对面推樽换盏的长辈们提醒兄弟两:“你们两个少喝点,被二伯知道了,又该罚你们跪了。”   知松和知柏哈哈大笑,又碰了一次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可是我们从栀妹妹那里学来的。”   就坐在他们旁边的知栀听言嗔道:“明明是二哥三哥借酒贪杯,偏要拿我来当借口,杞姐姐可不要听他们乱说。”   知桦和知枫听到这边热闹,跑过来将知栀护在身后:“二哥三哥不许欺负栀姐姐。”知松和知柏无奈地相视一笑,谁敢欺负知栀啊,虽然都不是亲生的兄弟姐妹,可他们这一辈感情都很深厚。   被这两个小家伙逗乐,知栀举起杯中的果汁:“算啦,一年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干杯。”“干杯!”   ——*——*——*——*   知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有往事重现的悲哀还有盛说幽怨的表情始终纠缠着她,交织重叠,千回百转,从梦魇中惊醒后,她起床准备下楼取杯水饮,途径一间房间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声,未经人事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知栀脸色潮红,她正想离开,突然想起这是她四姐知杉住的地方,而知杉今年才十五岁,她担心的蹙眉,踌躇片刻后就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两具白皙无暇的身体纠缠不清,糜烂而暧昧的气氛在空中弥漫,煞是醉生梦死的场面。   知栀动作迅速地重新将门掩严实,将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两人护在其中,深呼吸平复心情后,她恢复如初,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她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开口对他人言明,有些秘密就让它成为永不开启的禁忌。   ——*——*——*——*   早上知府的长辈都出去应酬了,知家小辈陆陆续续下来用餐,“杉妹呢?身体还没好吗,怎么还没起床。”知杞的发问让自顾自吃饭的几人俱是不约而同停下筷子。   “杉姐姐怎么了,昨天回来也没见到她。”知栀试探性地问,恍然间也突然想起,昨晚身为知家人并未出席的还有一个人。   “说是胃疼,小姑这几天一直忙着照顾她,对了,今早怎么也不见小姑下来。”知杞的无心之言落实了知栀的某些猜测 。   “黄炯,你上去看看。”想想还是觉得不妥,知栀吩咐一旁的黄炯上去,知栀适时截住黄炯:“不用了,我去吧。”   她倒想看看以身体不适推辞了晚宴的知杉,现在是否依旧“卧病在床”,这是她的原则,有些事情她可以在看过真相后当做视而不见,却不能接受模棱两可的主观臆断。   知杉很快就在敲门声中开了门,但她倚在门边,挡住了里面,显然不打算让知栀进去,若在平时知栀并不会花心思揣测这看似无心的举动,可现如今恐怕是不能了:“杉姐姐,你感冒好点了吗?下来吃点东西吧。”   “栀妹妹,早啊,吃了药之后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早餐我就不吃了,实在没什么胃口。”知杉的表情浑然天成地看不出一丝破绽,可知栀已经私心里轻叹,知杉是不是忘了自己找的借口可不是感冒?   “那你……好好休息。”知杉的态度便已经让知栀确定了知清湲在里面,见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她做足礼数后离开。   知杉不疑有它的关上门,走回床边掀开被子,里面是一位不着寸缕熟睡中的女子,见知清湲没被刚刚的谈话吵醒,知杉又蹑手蹑脚窝进她的怀里阖上眼睛。   ——*——*——*——*   与此同时,盛府过得也并不太平。   盛侬回来了,自数年前这位盛家三小姐随丈夫离开了榆盛镇后,这个名字就成了盛府讳莫如深的避讳,听说盛老太太并不认可出身贫寒的女婿苏匡,担心盛侬嫁人以后吃苦受累,但见盛侬执意选择苏匡,她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就是要女婿入赘,可盛侬不愿委屈了苏匡,一意孤行和苏匡远嫁他乡,多年来下落不明,此番前来探亲,还带回了女儿苏安沫。   不管如何,母女冰释前嫌,兄妹和好如初的场面多少令旁人唏嘘不已,那边厢热泪涟涟,这边厢相对无言,盛家长辈觉得苏安沫和盛说年龄相仿,就让盛说带苏安沫四处逛逛,奈何盛说不是什么对陌生人热络的人,苏安沫也不会因为那层亲缘关系主动去亲近盛说,两个人之间只有生分的言语应付。   待沿着小廊走到后院时,桌子上的一盘残棋引起两人的注意,“这估计又是四叔摆在这的,要是堂姐觉得可以,我们两个来下一盘?”盛说的提议让气氛缓和了许多,苏安沫精通棋艺也就欣然应允了,两人在桌前坐下。   “干玩棋也没什么意思,不若这样,我与堂姐立下一个赌约,这盘棋谁要是输了,就帮对方做件事情。”盛说这话是太着痕迹的意有所图,要是别人提了,苏安沫自是不屑一顾,不过这次她索性依盛说去了。   这盘棋,盛说下得很上心,苏安沫玩得很尽兴,其实她大可轻而易举的赢下,不必大费周章的让子,可既然都知道了盛说的图谋,她也难得心血来潮想看看盛说会提出什么要求,落败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这位堂妹满脸纠结后说出来的话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堂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委婉的表达出对自己对一个人的思念?”   知栀,盛说想你。   ——*——*——*——*   年三十的晚上按照习俗是要守夜的,临近十二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知府的门被人敲响,黄炯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立着一位快递小哥,“麻烦请签收一下,这是给知栀小姐的新年礼物。”   黄炯茫然不解地接过薄薄的一份信封返回客厅,“栀小姐,刚才送来的快递,说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客厅里的人聊得正起劲,他的话让所有人鸦雀无声齐刷刷注视着知栀。   “谢谢。”知栀错愕地接过信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顺着缺口落入她的掌心,入手生温的羊脂玉白净无暇,分割平整的六个面分别镶嵌了如沁血色般的红豆,见状,众人皆愣,独她清醒。   知栀将骰子握在手中,招呼也不打,匆匆向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推开阳台眺望远方灯火辉煌,在心里默念倒计时,数到某个数字时,手机铃声如预期之中响起。   “知栀,新年快乐。”和着熟悉的声音一起的是辞旧迎新的鞭炮声,知栀在手机那头哽咽了声,盛说并没有听到。   “盛说,新年快乐。”知栀温婉的声音可以让盛说这一个星期以来受到的所有的情绪归于安宁平淡,她柔声细语道:“我送的礼物你可喜欢,时间太仓促,准备的过于寒碜了,下次一定会送的更好些。”   知栀沉默不语了良久,才回了她一句答非所问的话:“盛说,我也想你。”   盛说眼眶一热,暖意一直抵达心尖,真好,想要你知道的心思你都明了,而你同样以心相报,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知你心意,我来待你好。 第6章 情愫有时   大年初三一过,知栀就提出要回去的打算,最有话语权的知战庥都不敢驳了她,其他人再是不舍也只能私底下多嘱咐几句后不了了之。   “怎么这次想着这么早回去?”以往知湫漻和知栀再不情愿,也会碍于情面过完元宵再走,所以知湫漻难免好奇她的反常。   知栀的五官映在结了雾色的车窗上飘忽朦胧,声音里有微不可查的眷意:“嗯,想早点见到一个人。”   知湫漻眯眼,转动方向盘的手一滞,“谁?”他倒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居然能得知栀牵肠挂肚,朝思暮想。   “盛说。”知栀如实答曰,知湫漻放宽心,要是那个人是盛说,他就不必担心知栀的牵挂是不值得的了,“见了她叫她来家里吃饭。”   知栀但笑不语,自从盛说来过自己家一次之后,就成了家里的常客,盛说和知湫漻还成了忘年之交,导致每次知湫漻研究了新菜式都会殷切的问她:“盛说什么时候来家里玩?”   于是盛说的身份一下子就从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成为了入幕之宾。   ——*——*——*——*   自从除夕夜那晚和知栀通了电话以后,盛说心静神宁了不少,有事没事和族中长辈说几句吉祥话讨封利是钱,再要不和堂姐苏安沫杀几盘棋提升下亲密度,没了之前的浮躁不安,每天淡定地计算着知栀归来的时间,她将日子过得惬意悠闲。   所以当她按照知栀的信息内容来到约定的地点,看见巧笑嫣然的知栀时,僵立在了她的十步之外。   是被自己吓傻了吗?知栀心下好笑,脚下步子却未停,她不慌不忙地来到盛说面前,在盛说逐渐归拢的眸子里靠进她的怀里,盛说顺势搂住她的腰。   “盛说~”温热的呼吸随着细若游丝的嗫嚅呵在盛说□□在外的脖颈,她未动,手却圈的更紧了些。   不是未曾这般亲密无间过,可今日的相互依偎让盛说觉得与往常有所不同,应该是从那一刻开始,盛说才有所明悟,为什么入了心的那个人是知栀,自己独是对这个人另眼相看,青睐有加。   十三有余的豆蔻年华,也应是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   ——*——*——*——*   一晃眼又至开学,苏安沫以转校生的身份插入盛说的班级,这事在学校里自是又引发了一场热议,毕竟一个班占了四个倾城人物,且先不说嫉妒来不来得及,单是看都是目不暇接吧,但在那之前,我们先看一个小插曲。   “盛说,她们两个什么关系……”单幺妖扯着盛说的袖子,示意她对面两个一见面就你依我侬,呃,不对,相亲相爱?嗯,嘘寒问暖的两人。   盛说也一脸懵懂地摊手道:“一个是我堂姐,一个是我家知栀,我怎么知道她们什么关系?”   “等等,你家知栀?”单幺妖被带偏了注意力,玩味地嗤笑一声。   盛说露出一副觉得单幺妖莫名其妙的鄙夷表情:“不然?”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单幺妖哽了一下,盛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有恃无恐的凭据?此时那边叙旧的差不多的两个人才想起她们的存在。   “知栀,刚刚盛说说你是她家的。”单幺妖一见到知栀就告状,盛说惊诧,一开始她们讨论的是这个问题吗?知栀神态自若的点点头,看向盛说的目光里尽是温柔的宠溺:“有问题吗?”   “呃呵。”单幺妖讪笑着退到一边,盛说接过话:“你和我堂姐认识?”知栀和苏安沫默契的相视一笑,很是熟稔的将手挽在一起,尔后不约而同道:“不告诉你。”   盛说挫败的自我反省了一会儿,知栀于心不忍,也不再逗弄她:“等有空了我再告诉你我和安沫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那就这个周末吧。”盛说立刻抬头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飞快地说完了整句话,好像是早已恭候多时。   知栀摇首失笑,明知道是个冠冕堂皇的圈套她还是喜闻乐见的一脚踩了进去,只不过,她自己好像也乐在其中呢。   ——*——*——*——*   周末的时候盛说还真的如约而至,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早起晨练的盛老太太还被堵着问了几句:“说说,这么早了要去哪儿?”   “去同学家玩。”盛说边回答边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她还指望自己早点过去蹭点饭吃。   “又是那个叫知栀的丫头?”盛老太太都已经用肯定的语气反问了,比较盛说口中念叨的最多的也只有知栀的事情。   盛说点点头然后拔腿就跑:“好了,奶奶我不和你说了,拜拜。”   话还没说完人已瞬间从门外消失了,盛老太太露出“吾家有女初成长”的复杂表情:“女大不中留咯。”老人家的叹息也不知让谁给偷听了去。   盛说确实赶上了饭点,她一进屋就特别熟稔地自己进厨房取了碗筷出来坐到了知栀对面,知湫漻这会儿已经出去取景写生了,偌大的餐厅里只能听见细微的咀嚼声。   “其实下次,你可以在家里吃了早餐再过来。”知栀说这话有自己的考量,盛说家离这里相隔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她家用餐的点又永远都是固定不变的,盛说想要刚好赶上势必要七点多就起床过来,她也想让她周末里可以好好休息,何况她并不认为盛说家的伙食会差劲到哪里去。   盛说搁下碗,扯过一张纸巾擦拭嘴角:“嫌弃我?”这俨然是知栀敢说是就当场翻脸的节奏。   “没有。”知栀站起来收拾,转身把碗筷端进了厨房。   “其实我可以交饭钱。”敢情是将这里当成饭馆了是吧?知栀走出来伸手捏住盛说的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嗔道:“一个你,我还是养得起。”也没意识道这话有多暧昧的知栀被盛说顺势拽进了怀里。   “啊!”知栀惊呼,正欲挣扎着起身,又被盛说抱着调整了坐姿坐到了她的大腿上。   “要你总是捏我脸,哈,这下动不了了吧。”盛说又是得意又是戏谑的笑容未免令人发恼了些。   “你放开。”知栀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气势,还有点颤粟。   盛说难得见到这样和平日比起来更近人气的知栀,逗弄心肆起,她搂着知栀柔若无骨的腰身,鼻尖隔着衣料在她的脊背上蹭了蹭,边蹭还边叫嚣:“就不放,乖嚒,让我抱一会儿。”   “盛说,你这个,变-态。”□□的感觉扩散全身,知栀死命咬着下唇才忍着不让喘息声溢出来,怎么她以前没有发现这人如此的恶趣味。   “我可当这话你是在恭维我了。”盛说无赖似得还在知栀身上嗅了嗅,她的身上有很干净的体香,她怎么舍得这么快放过她。   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师自通的,比如盛说轻薄知栀的本事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半个小时后,盛府   “说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去而复返的盛说,盛老太太微讶,她才吩咐了厨房今天中午不用准备她的午膳了。   盛说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子:“没啊,想回来就回来了。”要让奶奶知道自己其实是被赶出来的那该有多丢人啊。   不敢玩太过火的盛说刚松手就被恢复自由的知栀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愠赧的知栀,然后······然后就被推出了知家的大门。   “诶,等等,知栀我错了,刚才不应该对你耍流氓的。”盛说急着解释结果说出来的话委实无法让人原谅了些。   “你也知道错了啊,谁让你之前这么猖狂来着?流氓。”知栀啐了一口,顺手将大门砰的一下关严实了,任凭盛说如何哀求道歉都置若罔闻,盛说无法,最后只能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说的坏笑,知栀的羞赧,果然是越来越放肆了 第7章 喜爱有时   周一,课间休息的时候单幺妖抽走了盛说手中的钢笔,正在抄录课堂笔记却被人打断的盛说凉飕飕乜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对知栀做什么了,今天也没看见你和她说句话?”单幺妖的话让盛说停下了重新那支笔的动作,她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单幺妖用充满鄙夷的目光对盛说重头扫到尾,啧啧声不绝于口:“哪能啊,知栀多宠你,只有你欺负她惹她恼了,所以才不敢和她开口的份好吗?”   一旁路过的班长掺和了一句:“就是说,知栀同学对盛说同学真的好温柔。”   盛说默默地朝苏安沫的座位看去,虽然知栀是她的同桌,可今天一天都没怎么搭理她,下了课也是直接去找苏安沫,也不知道现在两人是在聊些什么。   还能聊什么,她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即使知栀拿了作业过来美曰其名和她讨论解题思路,可苏安沫还是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心里。   “嗯,什么?”想事情走神的知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看到苏安沫眼底的促狭时就瞬间明悟。   “还有什么,你和她啊?”苏安沫暗暗指了指斜对面望眼欲穿的某人,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知栀头疼的扶额,这件事她真的无法开口明言,难道要她说她面对盛说的调戏羞赧无措了吗?这委实不符合她凡事云淡风轻的性子,而且她也无法向自己解释,为何坐在盛说怀里时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晚在知府看到的那一幕,这不应该是对待朋友的念头,基于感情的理性在她没想明白之前只能暂时委屈盛说了。   奈何盛说也不是什么敢做又认怂的人,再加上她还有任务在身,知栀一回来,她就站起来手捧一张请帖,对着她弯下高傲的身段,对于这个举动知栀是熟悉的 ,每当大家族出现红白丧喜等大事时,都会按照宾客的身份按照相应等级的人去分派遣请帖,这是必备的礼数之一。   “本月二十是我奶奶八十岁大寿,届时还望你一定到场,这是奶奶特意叮嘱我的,一定要亲手将请帖交到你手上。”盛说之所以这么正式和高调,一来是要知栀知道在她心里她有多重要,二来也是宣示自己对她的主权。   她的目的也确实达成了,不仅让旁人看见世家的贵族做派,也让她和知栀的关系成为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知栀若有所思的接过来,翻开请帖从头到尾认真的过目了一遍,然后郑重其事的允诺盛说:“那天我会如约前往。”反正她正好也想见见盛说的家人如何,这样场合下的会面之于她似乎更加妥帖了些。   另一边,苏安沫尾随在盛说引起的骚动中默不作声一个人走出去的单幺妖出了教室。   “幺妖。”苏安沫极其有分寸的在单幺妖走到寥寥无几人的校道时喊住了她。   单幺妖回头时脸上的哀伤还没有完全褪尽:“是你?有什么事吗。”苏安沫自从开学后就加入了她们的三人小团体,不过因为相处的时间并不久的原因,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熟络。   “外婆说这次寿辰要我也邀请朋友回去,可是为难的是我初来乍到的,除了说说和知栀,就只认识你了,所以幺妖你一定会去的对吧。”苏安沫语速快到单幺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生怕被拒绝似得将请帖硬塞进她手里。   单幺妖不做他想,拈着滚金镶边的请帖一角,似笑非笑:“好,我答应你。”只是不知道那边的人知道后会做什么,一个盛说都够让他们疑神疑鬼的了。   ——*——*——*——*   江南中上游共分布了三省一市,以柔省,怀善省,皎俟省,惟市,四个地区分别由各大家族掌管,而俞盛便割据了以柔省四分之一的天下,四分之一也不算多,光是半年的经济利润就可以抵消三个乙等城市全年加起来的经济,前者是纳税后后者是纳税前。   而俞政盛商是以柔人尽皆知的典故,以榆盛为圆心三个市为半径画一个圆,当官的不是姓俞就是与之沾亲带故的连襟,经商的也是每一样都是挂着盛家的字号与招牌。   这次盛族当家主母的寿辰自然也是排场显赫,先不提宴请全镇人吃流水宴,各大酒楼那日的账单一律可送往盛府结算,就说来宾的身份都是省市里面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角色。   “知栀,今天下午一点钟我会去接你。”这应该是说来就来的盛说头一次提前通告知栀一声她来她家的具体时间。   “这么早?”知栀没记错的话请帖上标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对于时间观念他们这类人看得向来很重。   “因为想在正宴开始之前先让你和家里人见上一面。”不同人不同的待遇,盛说的心绝对是偏向知栀的。   “好,不过盛说你确定我挑选的礼物没有问题吗?”   “相信我,真的没有问题,就当是很普通的和人吃顿饭就好。”盛说的安慰虽然温柔但是还是带了几分谑笑:“知栀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被人这么直白戳穿的知栀脸上一热,冲动先于理智,滴的一下她摁下了关机键,这下世界是彻底清静了。   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忙音,盛说一脸茫然的将手机移开耳边,刚刚知栀是······是害羞了吗?   然而事实是下午盛说来接知栀的时候,知栀的表情古井无波如潭幽水的未见半点慌乱,修行千年的妖孽偶尔露出的破绽都是逗道行尚浅的道士玩儿的,数日后盛说在一本书里看到这句话时,默默的合起书页将它放进书架的角落,逗她玩儿的。   ——*——*——*——*   盛说是带知栀从后门走进去的,兜转过假山,绕过芍药圃,再过荼蘼架,遇一清凉瓦舍,盛说带着知栀信步闯了进去。   英俊年轻的男子坐在一位老妪身边,毕恭毕敬地为她沏茶,时不时点头附和下老人的絮叨。   “阿诣,你成年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盛诣是族中嫡子,盛老太太对他的婚事历来上心。   盛诣腼腆地笑道:“放心吧奶奶,等明年我一定娶她过门。”他素来谦良温顺,做事情永远令长辈放心晚辈信服。   “这么说是有心上人了,这次怎么也不见你带她过来给奶奶瞧瞧。”盛老太太揭开茶盖,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细呷品尝。   盛诣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其实我和她还没有在一起,我现在还在追求她。”   盛老太太顿时了然,盛家人是典型的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好听点叫内敛,难听点叫木讷,对待感情之事未免过于迟钝了些。   “是我要有嫂子了吗?”人未到声先至,盛说戏谑的语气让两人若有所思的相视而笑,满是无奈和宠溺。   “说说来啦,见到哥哥也不叫人了?”盛老太太暗自掂量着跟在盛说后面的女孩身份,知栀似有所感,轻轻的朝她点点头以示礼貌。   盛说抗议地反驳了一句:“我还没来得及叫呢,就被您训斥。”   然后她将知栀拉到盛老太太和盛诣面前介绍道:“奶奶,哥,她是知栀。”没有什么“朋友”“同学”“邀请来的客人”之类普通的前缀。   扭过头,她又指着两人向知栀说道:“他们是我的奶奶和哥哥。”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将知栀护在了身后。   觉察到她这一微动作的盛诣,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将饶有趣味的目光投射到知栀身上,知栀轻轻抬眸,用看似柔顺实则抗拒的眼神回敬,见状,盛诣移开视线。   这一切只在瞬息间发生,不过胜负俨然见了分晓。   “说说,这就是你经常和我提起的那个丫头?”盛老太太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心里倒是对这个秀丽文静的女孩生了几分好感,爱屋及乌这样的优良传统,盛家人向来继承的很好。   还不等盛说开口,知栀就抢先一步说道:“奶奶好,祝您身体安康,子孙孝顺。”   知栀很聪明,她知道说些长命百岁之类的虚话显得客套而令人生厌,但是这两句就不一样了,老人家最在意的其实还是身体的健康和儿孙对待自己的态度。   所以,盛老太太满意地笑道:“好好,你这丫头,我喜欢。”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一向淡然的知栀恬静乖巧地低下头,面若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迫不及待的见家长,阿说你的聘礼打算什么时候下呢? 第8章 寿宴有时   之后的场景就是盛说始料未及的,知栀和盛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内容还是围绕着盛说的“斑斑劣迹”无限延伸,而盛诣早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徒留下被冷落一旁的盛说满脸幽怨。   “奶奶!”清越的声音由远及近,俊朗帅气的男子对盛老太太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好一个斯文有礼的俞泠。   “是俞泠啊,快过来坐。”盛老太太熟络地向俞泠招招手,俞泠依言坐在了她的身边。   甫一坐下,他才似突然发现了知栀一样,“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中微妙的情绪起伏换来知栀莞尔一笑:“学长似乎对我出现在这里感到很惊讶,是不高兴在今日见到我吗?”一语双关,她此话一出,气氛就变得尴尬而暧昧了。   “是我邀请她来给奶奶祝寿的,泠哥哥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毫不犹豫的出言维护,盛说的举动让旁观的盛老太太暗自忖度起来,也让本欲解释的俞泠无语凝噎。   ——*——*——*——*   见时间还早,盛说和知栀向盛老太太告辞,她要带知栀去见自己几年才难得回来一次的父母,或许是因为她私心里渴望着让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知栀的存在。   盛老太太倒也不留着她们,挥手就招呼她们下去了,俞泠虽然不舍,却还是碍着礼数留下来陪着盛老太太。   寿宴开始在傍晚,盛家大宅的院子里排放着整齐的桌椅,桌上摆满了各色的佳肴美味,下人们不时端着菜盘子从不远处的庖厨里鱼贯而出,越靠近主桌座位上坐着的人身份越显赫。   “来,说说,坐在我的身边,小丫头你也是。”盛老太太左手拉着盛说右手拉着知栀将她们按在了自己左右两边的椅子上。   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贪婪而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知栀隐约的察觉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着什么不同,虽然她不知道盛老太太用意为何,心中却是莫名感到欢喜的。   “都别拘着了,吃吧。”盛老太太好不容易发话了,场上的人才稍稍放开了一些,没了一开始的沉闷压抑。   这时,前面的戏台也登上了戏班唱戏,锣鼓声唱曲声交杂在一起也是精彩,不知道是谁在台下喝了一声彩,然后就是各种叫好和鼓掌声,真算是热闹极了。   “夹不到。”盛说看着那盘离了自己大半个桌子的红烧□□哭无泪,总不能让她站起来吧,这样多失礼和惹人注目啊。   坐在她身边的俞泠听到她小声的嘀咕,轻笑一身,手臂一伸就将一块红烧肉稳稳当当的摆在了盛说的碗里,“还要些什么?吃这么多不怕变成一个大胖子啊。”眼底的戏谑意味分明。   盛说不以为然的对他做了个鬼脸:“才不会呢。”俞泠无奈的摇摇头,满是温柔。   正巧看到他们互动这一幕的盛老太太笑道:“说说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孩子气。”   盛说轻哼了一声,挽住了盛老太太:“奶奶,是他先欺负我的。”   “我看啊,除了俞泠这孩子,没有人受得了你。丫头,你说是吧?”盛老太太话语刚落,盛说的心就悬了起来,奶奶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一直在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知栀反应很快,在瞥见俞泠对盛说含情脉脉的注视后,刻意忽略盛说脸上的不安,“盛说还小,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不是我们,是我,本来听到第一句话还有些不乐意的某人顿时就轻松了。“我哪里小了!”盛说迅速地反驳道:“你也就大我一岁!”   “那也该是我照顾你。”语毕,知栀低下头,整个人都陷入了柔和的灯光中,脸上的表情模糊不定。我答应过自己要好好照顾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寿宴结束以后都已经是月上梢头了,不想也不放心让知栀这么晚回家的盛说暗自盘算着如何将她挽留下来。   “我爸爸昨晚上去市区了,他说这几天都要留在那里处理事情,加上今天下午走的急,我也没有带家里的钥匙。”知栀漫不经心的说着让盛说心下窃喜的话。   “那太好了,呃,不对,那个,今晚上知栀你就在我家过夜吧。”一段话说的语无伦次,平日素来条理清晰的盛说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羞愧死。   “嗯,好啊。”知栀抿唇莞尔,“那今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毕竟,嗯,平时家里都有抱枕,要是睡觉时身边空落落的我会失眠的。”   欲盖弥彰的解释应了谁的情丝袅绕。。   ——*——*——*——*   盛说的卧室干净整洁,看得出是大家族出身的千金该有的样子,而此时此刻,她和知栀两个人就站在床沿边。   “你是打算要站在这里一个晚上不睡觉吗?”知栀呵气如兰,一双翦水秋瞳在灯光下氤氲着湿漉漉的雾色,盛说无意识地舔舔上唇,然后抿唇默不作声地咽下一口唾沫。   知栀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若无其事地偏开头,怎么看到这样的盛说会觉得她很危险,错觉吗,她正走神间,盛说已经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留出一半位置给她。   “知栀?”按捺住不知何故乱了频率的心跳,盛说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发觉的异样,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刻意压制下去。   知栀思绪回转,面不改色地上床躺到了枕头上,盛说问她:“需要开着灯睡觉吗?”   知栀其实早就已经困了,沾上枕头隐隐有了睡意,她侧身面对着盛说,身子往上缩了缩,她睡眼惺忪地呢喃着:“不怕黑。”   盛说看着这样的她小腹一紧,不知所以的烧红了耳根,她有些慌张的拿过遥控器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眨眼间她与知栀就陷入未知的黑暗中。   努力平缓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声,盛说甫一躺下,一个温软的身体就自动的凑了过来,她翻身将知栀揽入怀里,知栀窝在她肩上呓语了声:“盛说,晚安。”   等了好半晌,久到她以为自己要入梦时,一个吻落在她散落的墨发上,带着视若珍宝的虔诚和惴惴不安的试探,盛说噙着不可名状的复杂笑意回道:“晚安。”   竟是不知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让谁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别怂,有本事吻上去啊,偷亲算什么! 第9章 腹黑有时   “你确定她当时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和你说这件事情的吗?”单幺妖揪着登记参加校运会人员名单的表格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后,略带狐疑地问统计人数的班长。   从来没有听过单幺妖和自己说过这么多话的班长,小脸泛红:“对,当时我甚至还向盛说同学确认了好几遍。”盛说当时脸上的鄙夷还让她心有余悸了好几天。   正巧,知栀和苏安沫闻讯而来,“幺妖你是不是又欺负班长了?”苏安沫剐了单幺妖一眼,单幺妖瞬间抑郁,怎么又了,再说自己欺负人也是看对象的好吗。   班长连忙解释:“不是,单同学是在问我班里有谁参加了校运会。”   “盛说也参加了?”不用想知栀也知道单幺妖询问的原因。   单幺妖桃花眼一扬,玩味的托着腮:“说是要跑一千五百米的田径比赛,名单都已经上报给学校了,可怜她咯。”   “幸灾乐祸。”苏安沫搪塞她,她耸肩不置可否。   “你们在聊什么?”从洗手间回来的盛说也凑了上来。   “我先走了,你们慢聊。”见情况不对的班长逮着机会就溜跑了。   “跑这么快做什么?”盛说诧异地看着憋笑辛苦的单幺妖,单幺妖摊手悲愤道:“喂,和我没关系。”   “我没有在问你,只是单纯表示我的惊讶而已,你的反应可以稍微轻松点。”盛说递给单幺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知栀和苏安沫在一旁笑的花枝招展。   “盛说听说你要跑一千五?”单幺妖也不计较,狡黠溢在魅眼里,好生无赖。   “有问题?”盛说眉眼间尽是旁若无人不可一世的孤傲清高。   “没,反正我和校医熟,你晕倒了还不用排队就能及时照顾你,话说镇上的权大夫接受预约不,你看看比赛时间,我现在给她打电话。”   “姐!”盛说扭过头有些委屈的喊着苏安沫,单幺妖青眼一翻,不要仗着亲疏有别欺负她好吗?   苏安沫对于自己无端被牵扯进来略感无奈和头疼:“说说,外婆可是最忌讳晚辈年轻气盛逞一时之快,这件事你和她提了吗?”   “连你也不信我。”盛说生无可恋般咬牙看着作壁上观的知栀,许是这我见犹怜的期待样让人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忽视,知栀软了眉,柔了声音回道:“随你。”扑哧一声盛说眸底燃起一簇小火花,“好在我以前学过点急救的方法。”平铺直叙的语言表达,掐熄了所有的光芒。   苏安沫和单幺妖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如出一辙的寒意,“她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知栀?”单幺妖满脸惊疑未定。“很明显我们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苏安沫沉痛的总结道。   然后接连几天,盛说都没有和她们说过一句话,见了面也是远远躲开了,避之不及就冷着脸擦过去,犹恐全天下有谁不知道她在和她们冷战似得。   单幺妖先耐不住了言语间煞是自责的检讨自己:“下次我说实话是不是应该委婉一点,盛说好像这次真的生气了,你们说呢?”   “多看书可以提高你的语言表达能力。”苏安沫一本正经的教导她,可貌似重点是在后半句?   知栀的话更是精辟:“你见过哪家小孩子耍脾气最后赢了的?她赌气过几天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单幺妖不禁打了个寒颤,暗自腹诽:盛说你家知栀心机那么深沉你真得知道吗?   似乎是猜出单幺妖心中所想,知栀歪着侧脸,笑的心无城府的样子轻轻呼出一句话:“不过幺妖你也知道,自家孩子再如何不是,落在外头让人欺负了,家里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乖哦。”   果然,她不应该忘记某人即护短又记仇的性子有多可怕,于是直到校运会开始前她都躲着知栀,美曰其名是去面壁思过提高语言表达能力来着。   ——*——*——*——*   到了校运会那天,炎夏的艳阳天,叶片浓绿厚密的覆盖在一起,围绕着人声鼎沸的操场。   “各就各位!预备!砰!”令人耳膜发疼的□□声让在起跑线上的人离弦而出。   比起其他人的你追我赶,盛说以慢跑的姿态成功的引起了全场人的目光,周围窃窃私语和不屑的嗤笑让一向淡漠处事的知栀心中都生了几分郁结。   坐在一旁的单幺妖出声安慰知栀道:“知栀你别担心了,盛说做事自己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知栀摇首否认了她的说法,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压了回去,倒是苏安沫清楚她的想法,悄声对单幺妖解释:“傻瓜,知栀不是担心盛说体力不支,只是不希望她听见场下的非议心里不舒服。”   再扭头,知栀担忧的目光停在了一脸悠哉游哉的盛说脸上后就舍不得移开,许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盛说侧了侧头对着她的方向莞尔一笑,这下,观众席上成了全场焦点的却是知栀,她暗恼,面上只是波澜不惊全当无视旁人的样子,让一些令人难堪的目光自觉无趣的移开。   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场上的人都有些体力不支了,体质稍弱一点的已经停了下来休息,强一点的不过是以跑步的动作完成走路的目的。   倒是盛说的突然一加速,瞬间反超了所有人,还将第一名在几息间远远的甩到了后头,而当她冲过终点线时,全场的观众似乎还未缓过呼吸,最先响起的稀稀落落的掌声最后化成了满堂喝彩。   盛说在终点缓冲后转身站定,微扬起的五官肆意张扬,比起其他选手的狼狈,她从容不迫的让人羞愧难当,骄傲而又孤高,只是那双眸子在巡视了一遍观众席后,突然黯下流光溢溢的色彩。   “说说”有些怅然若失的盛说在经过主席台要回自己班级时突然被人叫住。   “俞学长。”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且不说暗处虎视眈眈的眼神,就是碍着坐在一旁的老师的情面,盛说也不会想和俞泠有过多的交谈。   不过某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瞧你一脸的汗,怎么也不擦擦渴了吗,这里有水。”俞泠满是宠溺地拿出纸巾伸手将盛说脸上的汗渍擦干净,盛说一时愣在了原地,等回过神来后耳根都红透了。   “别碰我。”盛说半是责怪半是羞恼地对俞泠斥道。   在她所不知道的身后,知栀轻轻地将手中的水和毛巾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不过稍晚了一步,就错过了吗?   得了第一后盛说就有了说话的底气,在质问三人为何不给她加油的时候也越发理直气壮,结果被知栀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操场太大,你听不见很正常。”单幺妖和苏安沫在面不改色的“扯谎”还是哄小孩子的选择中果断选择和知栀站在统一战线,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了,嗯 第10章 霸气有时   校运会历来压轴出场的都是拔河这个项目。   每个年级各有八个班,每班各派出十男十女共计二十人参加,八个班的代表抽签决定比赛双方,两两对决,三局两胜,输队直接淘汰没有名次,赢队进入下一轮角逐排名。   第一轮是在上午举行的,先由高年级开始再到低年级,整个操场人满为患,许多人都是提前在绿茵草地上寻了块舒服的地方早早坐下,也不惧头顶炙热灼人的烈日骄阳。   盛说、知栀、单幺妖和苏安沫也不是什么好凑热闹的人,加之她们班的比赛也是最后一场,于是这四人不知从哪借来了一副扑克牌,在观众席上纳凉的地方围成一圈玩起了“七鬼五二三”。   时间推移,正午将至,单幺妖掏出一把折扇,一边目不斜视的计算自己手中的牌的赢面,一边殷勤地摇着扇子给坐在旁边的苏安沫煽风。   盛说甩出自己的梅花七压住苏安沫打出的“小鬼”,故意揶揄她:“啧,没想到幺妖你那么体贴,怎么不给我和知栀扇扇?”   “嫌热就多泼点凉水在脸上,现在,游戏结束。”单幺妖丢出Q炸后她的手里可用的牌都已经不复存在,她空出手拎过搁在旁边的矿泉水扭开瓶盖递给苏安沫:“多喝水可以保持体内无机物的平衡。”生物学得好的人原来都是将知识这样运用的。   “谢谢。”苏安沫接过小呷了一口后又还了回来:“你也要喝点水,看你整个早上都没有喝过水。”有小小的责备和关心藏在这句话里面,单幺妖心情极好的勾勾唇,魅惑到不可方物,她握住苏安沫的手顺势贴上了她方才碰过的瓶口,然后仰着头旁若无人的灌了几口,害怕她呛到的苏安沫只能由着她,这样倒像是她在喂单幺妖了。   盛说脸色不自然地绯红了薄面,轻咳了一声后戏谑的话还没出口,知栀便突然站起来,俯视着底下有些骚乱的人群挑眉:“他们在做什么?”   三人齐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本应是秩序井然拔河的两帮人似乎正在进行对峙和激烈的争吵,突然一个电光火石之间,两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隔得太远他们四个看得不大清楚,只知道场面混乱成一片。   知栀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确定地问:“现在是不是我们班和三班比赛的时候”   语刚落,盛说和单幺妖异口同声地说:“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留在这里。”   知栀和苏安沫否决:“一起去吧。”既然是自己班的事情,那于情于理她们都不好袖手旁观。   ——*——*——*——*   当她们匆匆赶到时,场面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班长一见到她们就如释重负的走上前,走在最前面的盛说直接无视她,在她开始愁眉苦脸开始哭诉前清声呵斥:“住手!”   突如其来一嗓子让打的正酣的一帮人停下手,一旁努力劝架却始终不起效果的师生们正欲松口气,这些人回神后又血气方刚的抡起拳头。   “一班的听见没有,都回来。”盛说动了真怒,全场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好半会儿,两方人马中像是领头挑起事端的人终究碍于她的威慑力忿忿不平的松开了拽紧对方衣领的拳头,然后一班的也整齐划一的放开对方。   三班的人这时也不知道谁先啐骂了一句:“孬种。”   眼见着这边未平息的怒火又要被挑起,盛说先沉下脸呛声道:“闭嘴!好好的不比赛打什么架?”   “是你们班的人先动手的。”不知是哪个起头后面跟起一帮起哄声。   “哦,是吗?我们一班班训一向是无论温谦君子还是卑鄙小人,在不触碰原则的情况下一定是以礼相待,林信,你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你说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闹成这样?”盛说的话意有所指,三班的人脸色顿时难堪了不少。   林信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出列指证:“本来前面两局我们和三班一比一平,可是到最后一轮的时候他们使诈。”   “不要乱讲我告诉你,裁判可以证明我们班的清白,怎么,输不起?”三班一个绰号kg的男生阴阳怪调的话成功再次激怒林信。   一班和三班不和的事情已经是全校皆知的事实,这次狭路相逢,若三班堂堂正正赢了一班自然无话可说,可偏偏那些下作的手段被揭穿后还联合裁判反咬他们一口,这口气忍得憋屈。   “到底是怎么使诈的”kg的话引起盛说的注意,敢这么有恃无恐自然是仗着裁判撑腰,而自己班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两边的态度明显说明此事蹊跷。   “比赛双方应该是两队各派出十男十女,裁判会在比赛前清点人数,可是我们班的同学在最后一轮却发现,对方不仅替换了两个女生而且增加了两个人,也就是说我们是在和十四个男生和八个女生进行比赛,可是裁判一口咬定人数是对的。”林信脸上的淤青还未褪去,说话时显得有些狰狞。   语刚落,沉默许久的知栀接话:“我记得没错,很多同学在自己班比赛时会拿出手机录下全过程,只需要有人愿意贡献出来,孰真孰假自然就一目了然了,这样子各执一词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大家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事后再做定夺,不知各位老师觉得如何?”打群架这件事情可是记过处分的大事,万一再这么僵持下去,校领导一个不耐烦直接一视同仁给每个人都记了过,那就得不偿失,还不如先缓一下等证据出来再解决。   不欲息事宁人也怕事情败露的三班人又不依不饶了:“诶,那可不行,今天一班的人必须给我们班道歉。”   “□□!妈的你们还想打架?”一班的人被煽动起情绪又目露凶光。   盛说突地笑出声,眼底的暴虐伺机而动:“呵,要不这样,我盛说代表我们班的人支付三班所有被打的人医药费如何,至于道歉?”话锋突转,杀机乍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口说无凭的诬陷和得寸进尺的欺辱都是要见血的。”这样的盛说让人体会到她身上不容许一丝染指的清傲。   三班的人面面相觑,即心虚又惶恐的表情溢于言表。   一班的班长也是有些呆滞的呢喃道:“盛说同学好霸气。”旁观的人俱是点头称道。   ——*——*——*——*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就有人匿名将整个拔河比赛全过程的视频递交到了教务处,经查实,三班的人确实存在违规现象,最可笑的是视频里居然还拍到是三班的人先动手挑衅,而据知情的校领导说,担任裁判的老师和三班的某个学生有连襟关系,真相究竟如何,现在已经一目了然。处分通知书很快就下达了,三班参加打架事件的人全部记了处分,此次校运会的成绩也一笔勾销,尽管这以儆效尤的结果里掺杂了多少对盛府千金示好的意味外人不得而知,但是一班最后也毫无悬念的卫冕,历时三天的校运会总算圆满的落下帷幕。   比赛结束后班主任组织大家回班清点完人数就宣布各自解散,班上几个对吃喝玩乐颇有心得,手里也有几分余钱的男生就招呼起班上的同学等会儿去庆祝。   至于邀请四位美人出席的重任就落在了班长身上,在分析各人脾性之后,班长总结出如下结论:先说服盛说?杀伤力太强悍,那单幺妖?自己只会没出息的红着脸,要不苏安沫?不熟难下手啊,对,就知栀吧,人好说话,而且解决她一个其他都不是问题。   就在她暗自组织措辞时不远处的盛说只是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你们晚上是要去玩吗?约上我们不嫌多吧,地点在哪?我来准备就可以了。”   得体的那么讨人喜欢,如果说盛说因为自己那层身份始终让班上的同学觉得是遥不可及的大小姐,那经由自己一千五的惊艳全场再到今天毫无保留的维护,都让之前那似有若无的隔阂不复存在,至少这样的她,是有温度的人,一个接受他人善意和让人看见自己喜怒的人。难怪有人喟叹过初三三年所有的改变,定格在最后一刻的样子就是那个人最真实的面目,哪怕时光已异,世事更迭,都足以证明你年少时的不堪与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拔河那一幕算是真事改编,不曾想一晃眼,我都初中毕业了。 第11章 狐泣有时   等放学后,初二(1)班的人就朝镇上最著名的“袅影轩”走去,袅影轩的格局和大多数江南名居一样,依山傍水,黛瓦白墙,檐铃声声,莅临于榆水之上。   盛说要的天字号包房位于顶楼,雕楼画栋又不落巢臼的布置让众人流连忘返,盛说身为请客的人也是第一次来,但终究也没有自己家气派,所以她也仅仅是欣赏几眼后就潦草的略过了。   很快班上的人就分成几桌各自坐下,侍应生们端着琳琅满目的菜系鱼贯而入,顷刻间已经摆满茶果蔬饭,都是彼此熟悉的同班同学,所以大家也没拘谨,这桌大快朵颐侃天聊地,那桌细嚼慢咽低声细语,胆子大的几个男生已经叫来啤酒痛饮,还划拳助兴,一时间煞是热闹。   酒过三巡后,与盛说她们四个同桌的班长忽然站起来,端着盛满果汁的杯子示意道:“我觉得大家应该敬盛说同学一杯,今天没有她我们也不能大获全胜。”   正折腾的欢的人闻言安静下来,不约而同一起站起来对着盛说的方向举杯,盛说给知栀夹菜的手有一丝颤抖,估计是被这一出整的有点懵,她将菜稳当的放进知栀的碗里低语道:“好好吃饭。”然后撂下筷子,极其给面子的举杯一饮而尽,后面传来一排欢呼声,估计平时被她冷漠惯了,一点点的回应都让他们欣喜。   等玩的差不多了,出于安全考虑,该回家的都各自散了,就留下几个想接着疯的男生,盛说和知栀去柜台结账,苏安沫和单幺妖走了,听她说好像是因为欠了幺妖一个承诺现在要去弥补。   单幺妖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就落实了这条标签,此时盛说只能默默祈祷苏安沫明天能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   夜色薄凉如水,绕去了白日夏日沉淀下来的炽热,盛说和知栀十指交扣,时不时侧首与知栀聊着儿时琐事,知栀偶尔答上几句话,其余的时候都只是侧首静默地凝视着笑意粲然的她。   时而絮叨时而沉默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过了好长一段路,一座古桥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盛说和知栀沿着潺湲流淌的溪流登上古桥,“这座桥,叫狐泣桥。”   大抵能在岁月摧残下存活下来的事物背后,多少都有几个古老久远的传说证明它过去的兴衰,知栀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命名它?”   “这和榆盛镇的由来有关,七百多年前正值朝堂动荡,外戚和宦官平分天下,各地英雄莽寇顺势起义,后来国都不保,先帝将唯一的后嗣单岚公主托付给近臣,也就是我们俞盛两族的祖先们,”   说话间她们已行至桥中央,桥下溪水泛着皎洁的鳞波,盛说停顿了一会儿又娓娓续道:“先祖带着族人和公主一路逃亡南下,终于到了尚且和平富庶的江南一带,虽然远离塞北,恐新帝耳目,他们不得已藏身于深山野林里的一座荒村,次年某日,公主误入深山,倾全族之力都未能寻得她的踪迹,可就在半个月后,她毫发无损的回来,还带回了一位女子,开始先祖敬女子是公主的救命恩人而尊她为座上宾,可后来公主与女子日益亲密,最后竟然超越了闺阁女子间的友谊。”   盛说突然在这里停顿,干咳着将心里异样的感觉压下去,知栀听懂了她晦涩不明的那句话下的真正含义,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催促道:“怎么不继续了?”   盛说被她的淡定呛了一下,偷瞥她的表情并无异色,才敢回道:“原来公主与女子两相倾慕,然而没过多久女子的家人寻来,要两人恩怨两清,永不相见,公主后来派人寻了几回后未果,自此日夜消减,半年后忧思成疾,从一座孤桥上一跃而落。”盛说突然将低沉的音调提高,像铮然破裂的弦,让知栀莫名抽痛了一下。   “尸首是在下游被人找到的,先祖们忍着悲痛在桥头埋葬公主。就在当天夜里,全村人都听见了不绝如缕的悲泣声,有见识的人说这是成精的狐狸呜咽,有大事要发生,到了翌日,好事的人凑近桥边一看,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卧在公主坟墓前已经断了气息,而旁边还躺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孩子的脖子上系着单岚公主寸步不离身的长命锁,此后,每当在这一天登上这座桥都会听见隐约的哭泣声,像是狐狸又像是人,于是就将此桥命名为狐泣桥。”其实也算不得是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故事,只是盛说哀怨缠绵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渲染整个气氛。   故事告终,知栀黯着美目生辉的眸子若有所思,脸上怅然的表情让盛说觉得自己好像哪里被刺扎了一下,疼的碜人。   “不过这也只是稗官野史算不得真,就是聊以□□时的打发罢了。”但盛说没说的是据族中史官记载,单岚当年确实与一女子相恋,一个是落魄不能言的前朝公主,一个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家千金,最终以为身份悬殊被迫分离,唯一扑朔迷离的是记载的断层从两人分离直接到了单岚遗女复国,此间二十几年的种种都再无人得知。   “《氏族传·单氏篇》单者,缘起北漠皇室,史称“单朝”,以左肩蝶形胎记正身,俞、盛从之。”知栀低吟着念出了一段古文,她的外公外婆是当地有名的书香世绅,古籍的规格堪比古代的藏书宬,自幼在这种环境下耳濡目染的她对一些生僻的近乎被人遗弃的书籍均有涉猎。   她旋问道:“这也就是你们盛府和单家的渊源,那你和幺妖······”欲说出的话又淡淡放下,这些家族间的羁绊始终不是她喜欢去刻意深究,只是偏生世事不遂心意。   盛说哑然失笑,论学识她到底不及知栀,念此,她略带试探性的问她:“知栀,你家里人是做什么?”能够即刻就联想到出处的她,身世背景一定十分显赫,不尝试了解自己会心慌,可一旦走出了第一步就可能直接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知栀可是江南书香世家,充满书卷气的小姐姐。 第12章 失散有时   恰好此时知栀已经到家了,她松开紧握盛说的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都这么晚了,你回家时注意安全,这个问题下次我再回答你好吗。”她的眼底是清白分明的笑意。   “那我回家了。”盛说有些遗憾但没有过多纠缠,她的想法是来日方长,何必揪着这一时半刻不放,没曾想,这个问题的解答竟然是在十多年以后。   “好,到家了给我打给电话,拜。”几乎是有些急促的催促那人离开,掩上门的那一霎那,她张开落在阴影里攥的痛到麻木的手掌,纹路纵横的掌心已经被尖利的指甲划开月牙形的口子,刚刚还噙着暖意的笑意转冷,一拭眼角,满是温热的泪水。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盛说就如约打来了电话,“嘟嘟。”“喂?”   “知栀。”盛说喊知栀的名字时总爱将尾音拖着在舌尖上绕一绕,出口后就特别像小孩子撒娇的声音,暧昧慵懒。   “到家了?”知栀把玩着垂落胸前的几缕碎发,怎么听着这个人的声音就会觉得心安。   “嗯,刚到,你现在有空吗?”盛说回到家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问的问题被带偏后又忘了提,只能趁着现在还有胆量的时候问知栀。   知栀笑,还想做什么?“有什么事要说吗?”对面寂静了好一会儿。   “你觉得女子和女子可以在一起吗?”盛说的语气好像有种视死如归的肃穆,就连不在跟前的知栀都可以预见到她绯红的薄面和因为紧张抿住的下唇。   这个问题对于这个年级的她们而言敏感暧昧却又理所应当,但是撇开她们本就亲昵的关系不说,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对待盛说是不是真得只有纯粹的友谊,未曾加入过任何杂质时,她实在无法脱口而出自己对盛说没有一丝非分之想,这样的谎言是对自己的欺妄也是对盛说的伤害。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介怀。”许久没有听见知栀回复的盛说后悔自己的唐突,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知栀回答不可,是不是因为心里那不知为何的执念作祟,逼着她要一个答案。   “该与不该,是外人该考虑的事情,在不在一起,才是我需要回答的问题。”爱的痴狂恨的决然是知栀骨子里的性情,至情、任性,“那你呢?”盛说,你愿意和爱的人执手相守吗?   盛说还沉浸在知栀这句话所带来的情绪中,所以未能来得及回复她的反问,“算了,我要睡了,先挂了,晚安。”嘟的一声刺耳的忙音让回神的盛说将挽留的话哽在喉咙里。   又有谁会彻夜不眠或是谁会一夜安睡。   ——*——*——*——*   匆匆弹指间就到了百日誓师的时候,每个人的脚步都是轻盈的像空中的尘埃,就连换气间的呼吸也悠长的好似即将面临生离死别。   高中志愿申请书会在中考前七天发放在每位考生手中,待中考前一天再收回上交。   “你们打算报考哪所高中?”其实依照苏安沫和单幺妖的关系,她们的去向不言而喻,所以盛说,意有所指。   单幺妖慵懒的枕在苏安沫大腿上,侧过身面对盛说阖眼回应:“看安沫怎么想,不过我估计还得再见到你这家伙三年。”   “眼睛瞎了就可以不看了。”盛说的反唇相讥。   “那知栀你呢?叔叔打算要你报考哪所高中?”状似平静的语气难掩心慌,空落落的像失重,沉甸甸的似叹息。   还是知道了吗?知栀拢了拢游离的眸色,幽寂的凝定在盛说脸上,“你说呢?”好像,听见了谁温柔的喟叹。   “知栀,你快十六岁了。”零碎的交谈声隐隐约约的传进来惊醒了熟睡的盛说。   “我知道。”是知栀在说话?盛说在黑暗中睁开眼细细窥听。   “初中毕业了就回去吧,老爷子那边……”“嘘,别吵着她了。”知栀适时遏止了父亲继续说下去,只是没想到这些话在今后的日子里,会像一根倒刺哽在心口,在盛说的心脏留下血肉模糊的伤疤。   三天后,声势浩大的中考结束,轻狂的年少散场,三年游戏,几张试卷,一场离别。   分到不同考场的几人在结束后也仅是匆匆叙聚了一会儿,知栀就随知湫漻回了梓里,而单幺妖也在数日后不辞而别。   这是2003年的6月,栀子花开的正盛,盛说在不可言的思念中日益消减,知栀和知战庥大吵了一架,单幺妖在单氏祠堂跪了一夜,苏安沫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   这一年,是四个人故事的开始,也是终结。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执子之手》的第一部 ,还会有第二部,所以大家不用太担心,等待通知即可,欢迎留言,未完待续。 第13章 番外一·白泽   致小鬼:   盛说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   遇到知栀之前被家族宠着,被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俞泠捧着,遇到知栀之后又被涉世多时的知栀护着。她被身边人保护的太好,心里自有一块纯净之地。   同时盛说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世家子弟独有的那一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拥有独立自主的意识,还有着天生的领导能力,即使未经雕琢打磨,却已是散发出潋滟迷人的光彩。   哪怕从小就被养在家族的安全区域内,她身为商贾世家的子弟,还是身份尊贵的嫡长孙女,关于人性的善恶、世态的炎凉都是她必须去了解的。因此与此同时也让她变得难以接触到属于她们那个年龄正常的生活,这让她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身边也没有亲近的同龄朋友,久而久之也让她形成了一层冷漠的保护色,不再去轻易的去接触他人。   但能在这样撕裂的环境下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已经是难能可贵,她还形成了正确的属于自己的人性标尺。无论多受恩宠,她也没有沾惹上纨绔子弟的习性,既不会恃宠而骄,亦不会狂妄自大。   而知栀则是一个内冷外热的人,甚至连外热都说不上,按小鬼的话来说就是温和的晚风。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很少有人可以真正的成为她的朋友,走进她的内心。   童年的经历让她被迫提早面对现实世界的残忍与肮脏,这是她对待外物淡泊如水的由来,也是她性子如此坚韧隐忍的原因。   但知栀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也需要别人的爱怜,只是之前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她依赖,让她疲惫时可以安心的在对方怀里入睡的人。于是强迫自己伪装出百毒不侵的样子,来避免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伤害。   也正是这样的知栀,更让人分外心疼,让我希望可以有个人用生命去爱她,为她分担压在她身上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些细碎的小事,为她洗衣做饭也好,在她觉得冷时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也罢,逗她笑,与她闹,将所有缱绻的疼惜一缕缕编织在静默的流年里。   她们的相遇或许只是因为在初一开学新生自我介绍时,因彼此的名字而引起的惊鸿一瞥。两人视线交错间知栀可能就已在心里暗念:就你了。   就你了,让我逃亡在动荡不安的岁月里的灵魂得到救赎。   可我更期盼两个人的交际是在更早的时候,在檐铃声声、烟雨朦胧的江南,她们在某条不知名的青巷里不期而遇,不经意间的凝眸对视,两人均含笑意,看着对方俱是一愣,尔后别眸踏上殊途。   待重逢之日,虽已将佳人如画的眉眼遗忘,却仍有时光记得那场擦身而过的邂逅。   纵使曾经的她们陌路,盛说和知栀依旧逃不开命中注定的相遇,就犹如她们的名字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然如今的盛说还是年少清狂,无论是手腕还是城府和知栀相比都要逊色不少。但她终究是一块美玉,无论是因着她盛家继承人的身份,还是为了自己疼在心尖上的知栀,她终会长大,强大到可以给她最在乎的那个人安心的依靠,强大到有资本对心上人说:“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愿她们执手,相守。 第14章 番外二·一岁   致薰爷,也致我们傲娇妻奴攻盛说同学与清冷诱受知栀同学:   黄泉路上,奈何桥头,三生石旁,你与我可曾遇见?我想这个答案对于她们倆是肯定的   命中注定的遇见,再一步步深陷,眉眼间尽是彼此挚爱的模样。世上哪有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一个令我欢喜的你,只不过是我步步为营、精心谋划的陷阱罢了。   盛説是炽热的烈阳,也是初生的小狮,骄傲地不可一世 ,目中无尘。年少气盛。我想这是少女鲜衣怒马的真实写照,锐气不可阻挡,她会以高屋建瓴之势一往直前,偏执地守护心爱之人,这是她爱的誓言。   知栀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清风朗月般柔和而又高高在上,对一切的一切都以礼相待,实则内心深处早就存在一道他人不知且化不开的冰墙。   而这堵心墙,我想早已慢慢的在与盛説的接触过程中分崩离析了罢。这堵冰墙是阻隔他人,容纳心爱之人的圣盾。盛説遇难时,知栀便会化为手持冰盾的勇士去保护她。   爱是很奇妙的事,女神也可以为心爱之人披坚持锐。   世间哪有什么双全法,你怎么会明白我矫情的欢喜,这是我们的悲伤,却不是她们的,彼此心意相通,你依我侬,真是得之有幸。   也不是未曾想过她们相处时的情景,骄傲的小狮子盛説一脸傲娇地看着知小姐,脸上是如冬日暖阳般灿灿生辉的笑容。我们亲爱的知小姐望着眼前心爱的人一脸的无可奈何,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缱绻,星霜总在悄然间换转,韶华易逝,所幸她们与彼此相遇,守着静好的流年一路执手。   最好的年华遇见了最好的她,我想是她们之间的幸运。   她是清冷的知栀,她是高傲的盛说。   相遇即是缘分,一根红线穿破红尘,她与她,生死相依,纠缠不休。   炽热的阳光下,你一身孤勇,却如带着千军万马般,径直闯入我心湖,暗潮汹涌。   朦胧的烟雨中,你似沁凉的微雨,温柔地拂去我眉间的寂寥落寞 ,添上盈盈欢心。   我想失散绝对是两人心中的痛知栀是悲哀到不能自矜的心伤,盛説则是迷茫的不知归途何在的隐痛。   君此去经年,未曾相告归期何如,此番归来,定掳君心,此生不再分离——知栀   大雾迷茫,吾穿梭其中,前尘如梦,吾甚眷之,破云而返,永不悔——盛説   这一次再相遇,绝不错过你,执子之手,共赴黄泉。   好了,我是愉快的分割线(ω)   (薰爷放下你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大家有话好商量)   栀説小剧场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某大强攻兼妻奴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抱着知小姐的胳膊语气略微不满地埋怨:“明明我才是大强攻,为什么天天被你撩啊”   被抱着胳膊的清婉女子微微一笑,玉指轻戳傲娇货盛説的脑袋瓜,嘴角不自觉翘起:“那盛大强攻,住我的房子,吃我做的饭,还·······”想到某处的知女神语气一顿,难得羞赧一次,薄面微红。   “还怎样啊”盛説笑得欢快,好不容易逮到时机调戏自家夫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知栀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眼底打着旋儿的一直是温柔和宠溺。盛说看痴了也醉了,哪管之前想调戏自家夫人的小心思,垂眸低头便把唇抵了上去,知栀轻笑着接受了。   吻毕,盛説看着知栀有些发红的唇,不由得用舌头又舔了舔,颇是戏谑道:“如果用性格来说应该解释的通,狮子是不会招惹毒蝎的,但毒蝎不一定不会招惹狮子啊。”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笑意,好不得意。   “骄傲的小狮子啊?”知栀轻笑了一下:“你是在隐喻我是蛇蝎美人吗?”   盛説看着她风轻云淡的表情就知道这斯又当她是小孩子 来逗弄了,半眯眼,有些危险地觑着知栀。   “好了,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小孩子又要耍小性子了”知栀及时转移话题,说话的尾音里散发着慵懒与诱惑。   “看什么电影,我有你不就够了吗,盛夫人,嗯”说罢,盛说也不给知栀求饶的机会就将人扑倒在了沙发上……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盛同学早就明白了一个真理:永远不要跟巧舌如簧的知栀女神讲什么大道理,钻什么小空子。直接扑倒,教她求饶才是上上之选。 第15章 番外三·上尉   致将军:   知栀,盛说,你好,这里言墨。   遇见你们,为我的青春画上了一笔绚丽的色彩,那么这次由我来当一回说书人,沏一壶清茶,慢慢把你们的故事道来。   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匆匆过客,有些人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必然回首。所有相遇和回眸都是缘分,当你爱上了某个背影,贪恋某个眼神,意味着你已心系一段情缘。 ---白落梅   盛说是骄傲的,来源于骨子里的高贵血统,也因为她是家族中最受宠的孩子,这种傲气是与生俱来的。而一次学堂邂逅佳人,便就此沦陷,可是她的劫   知栀是冷清的,似乎是一位落入凡尘的仙子,说话、待人、处事礼貌且疏离,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却因为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人的名字,从此那人就在心里扎了根,许是缘吧!   她们之间就是像耿耿和余淮一样,初次知道彼此的名字后,就同样默契的一前一后轻声念了对方的名字,暧昧的一丝心悸萦绕在唇齿之间,纠缠不休。   两人第一次真正有了交集的原因,煞是有趣,因盛说习惯性的毒舌,导致她差点挨了一个耳光,平常冷漠的人居然也会有呆愣的时刻,所幸被偶然经过的知栀所救,免于她破相的结局,她就这样猝不及防间落入女生温软的眸里,从此再没能逃脱,真正的故事也因此开始。   正当青春年华,盛说可以说是年轻气盛,从她挑战古板的老师的权威这件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一贯云淡风轻的知栀主动替她解了围,这便自然而然引来了盛说更加意味深长的凝视。   对于盛说而言,单凭她显赫的家世,就足以让许多人对她有所忌惮,这样尊贵的身份,也让她招致了不少向盛家大献殷勤的芸芸之众,人心叵测的背景铸造出她如今这般倨傲的性子。   知栀的出现,对那时的盛说来说,许是一缕晓风拂面,干净而美好,她渴望靠近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而知栀,对盛说是既宠溺又温柔的,无意间做出的一些举动甚至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十分意外,但她乐在其中。   可能就是因为一个执意靠近,一个无声默许,才有了后来两人相处的点滴。   盛说也是位一笑倾城的妖孽,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不然也不会得到知栀的一句:‘盛说,你很好看’ 这样下意识的赞誉。   还记得盛说第一次去到知栀家中时就惊叹于那古香古色、别有韵味的装修风格,不过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些价值不菲、历史悠久的文房四宝。   由此也引出知栀自幼在老人身边耳濡目染,练习毛笔字的过去,而习字不仅是一种磨练心性的好习惯,也能慢慢沉淀下她的气质,潜移默化的塑造她的性格。   轻描淡写,温文尔雅,这正是知栀最好的写照。   盛说一次偶然拜访时与知父和知栀共进晚餐,特意的亲近,最后的一句:“因为是你”,如一颗石子落入清冽的泉潭,在知栀的世界里荡起一波旖旎的涟漪.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两人在年前第一次尝到分别的滋味。似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盛说闷闷不乐的活像个受人欺负的孩子,对知栀的思念溢于言表。   而那厢的知府,过得也并不太平。盛说委屈的小表情;和偌大的知府显得格格不入;与老爷子之间因为旧伤而紧张尴尬的气氛;还无意间撞见了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这一切,都让知栀想要尽早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远离这些伤人的一切。   而这厢的盛说,在与自家堂姐杀棋后,寄了某物与远方的知栀。新年钟声响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缠绕,这些时日来无端生出的酸楚和难过的情绪,被这个人轻而易举地抚平:“盛说,我也想你”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看到这,感觉将军真的是一个好温柔的人,你会是生活中的苏安沫么?   文中后期说过:“盛家的人是对于感情都有点木讷的”但是我觉得盛说在这里真的做到了:思伊人至极,乃不惜求教,何以表心事,只为换来伊人浅笑凝眸,或允她得寸进尺。)   当然了,感情之间绝对没有永远的一帆风顺,偶尔的小打小闹也是增加感情的一剂良方。   然盛说和知栀无疑是护短的,内部矛盾行,别人指责或是出言不逊,绝对会第一时间护着彼此。看俞泠和单幺妖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窗外吹来的阵阵凉风引我的目光移至窗外。不知不觉间已把自己心仪的几个部分说完了。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和她们相识相知,无话不谈。见证着她们做的每件事,感情的升温,思念的沉淀。   就如前言所说,盛说啊,是个很不会表达内心想法的孩子,不习惯和常人接触,所以总是以一副冷冷的面貌示人,很典型的外冷内热,然也只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偶尔还会小别扭,况且本就是天之骄子怎能不带傲骨,正如将军所说,是骄阳。   而知栀则是一位冷清、处事淡然的美人,和盛说正好相反,她对任何都以礼相待,温润如玉,内心却不为外人所知,不会轻易让人进入。坚强而脆弱,两个矛盾的词语,在我看来很能诠释知栀内心。   其实知栀会比盛说更难接触,但看似毫不相干的二人,在名字的牵连下,还是碰撞出奇妙的火花。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前世的一切与我何干,我只愿今生能牵你手,入你梦,席地而坐,听风画眉。 后记········   最开始看到这篇文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文风很好,很清爽,看着很舒服。   将军对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很细腻,把握得住分寸,情感线很清晰,恰到好处。情节可读性很强,牵动人心。而且将军对景物描写也很有一手,很容易就让人进入到情节中了。很是喜欢狐泣桥这个名字,以及它的来历,很凄美,同时,将军对古语的掌握真的是很厉害。   一直很喜欢将军这种写文风格,妙语连珠,一些古语的用法,使人眼前一亮。   对于这篇文的主角,我已经完完全全破次元墙了,我喜欢她们,甚至连她们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都能想到。   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就像讨论一对真实的情侣。能结识两位是我之幸,盛知会是我人生路途中一个很独特的故事。   愿会有一天或是下辈子,我们四个能相遇,沏一壶茶,一起当回说书人,谈谈这世间,谈谈这红尘。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总会有一个人会穿过茫茫人海,走到你面前,嫣然一笑的看着你,轻启红唇,“我来了,久等,余生请多指教”。   所以你要等,等她来的同时,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配的上她的自己。   愿,我们都能等到自己的知栀/盛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16章 后记·叶鹿暖   致读者:   其实一开始,《执子成说》的前身只是个几千字的天秤座小短篇,结局还是一个身死,一个亡心的悲剧。   结果当骄傲清扬的盛府小姐盛说和淡雅温婉的知栀小姐姐出现后,情节就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设定。   直到短篇完结,我的一个朋友,也就是前面写了文评的白泽,提议我把她们之间的故事拓展成长篇连载,我当时其实对这个提议既心动又有些心慌,因为在这篇文之前,我基本上就没有完结过一篇独立的小说。   可心里又确实舍不得她们之间的故事就这么悄然收场,于是就有了这写她们初中生涯的第一部 。   整个暑假,区区十一章,加起来不到几万字,我手稿已经垒了大概一百来张。当时,一天一千字左右就已经让我觉得筋疲力尽,濒临崩溃,因为每一段对话都要字斟句酌,力求符合每一位人物的性格特点,还有埋伏笔,做铺垫,暗线明线,主线副线,写《执子成说》的时候就好像在与自己博弈,不断的厮杀然后自我完善。   后来,第一部 圆满完成,我的暑假也俶然结束,盛说和知栀的故事就这么被我搁浅,只是偶尔也会在繁冗的学业中想起她们两个人的点滴。   现在你们所看到的是我一年多前完结的作品,之所以要把它成为自己专栏里第一部 完结的作品,也算是要它有特殊的意义,哪怕最后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会把她们的故事写下去。   有人说,知栀就是她的女神,我把这个人物给写活了。我并不会推辞这样的赞誉,因为我确实是在很用心的去写盛说和知栀,每当我下笔时都好像是自己亲历了那一幕幕,仿佛她们就是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两个人,□□,入骨温存。   甚至时至今日,我最喜爱以及最用心塑造过的人物,非知栀不可,知栀是清冷的月光,温柔缱绻,待人接物温文尔雅,却如镜花水月,美是美哉,却是可望而不可即,一碰既碎。算是一点私心吧,乃至我从这以后写的女主角多少骨子都藏有这样的性格。   我要感谢一直坚持陪我到现在的人,耐心的等待我慢悠悠的更文速度,特别是我家白泽大人,她算是这篇文的总策划人,几乎所有剧情的走向都和她息息相关,包括攻受的确立,以及这篇文的初衷,虽然她老是催我更文,还总是特别腹黑的威胁我要我把盛说写的攻一点,其实我偏爱栀女神的说。   好了,《执子成说》第一部 圆满落幕,之后就是修改错别字这样的程序了,至于第二部是讲述她们的高中生活的,有兴趣的读者到时候可以看看。   ——2017.8.7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